一说到家,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有温馨的感觉;但对我等生活在北美的移民同胞来说,家却是有多重含义的。
对老牛来说,一提到家,首先印入脑海的是在皖南山村的老家。老家的房子是泥砖土瓦盖成,因为多年没有人居住,显得有些破旧。但老家四面环山,景色怡人;老家前面有一片小竹林,远远望去,清秀亮丽;老家也因为此被当地乡亲们称为风水宝地。据传正是因为这风水宝地,老牛才得以跳出“农门”,继而跳出“国门”。即便如此,在当地,老家也值不了几个钱。但对老牛来说,每次回去,只有到了这老家才感觉自己是真正回到了家。在多年没有人居住的老家里,目光所到之处,无论是破旧不堪的家俱,还是斑驳陆离的字画,件件都会唤引自己儿时的回忆......六七十年代的皖南山村生活绝对是食不果腹的;但奇怪的是,儿时的记忆却无处不充满了温馨。我想,最主要的原因是老牛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里:有严父慈母,有淘气的哥哥,有勤劳的姐姐们,还有娇气的妹妹。
工作后,住在单身宿舍,那只能是个落脚的地方,绝对是算不上家的。结婚后,夫人单位分的房子,从一间,到一室,再到两室,一变再变,也只能算是个窝,很难称得上家的。好不容易从夫人单位买下了房子,心想这回该是自己的家了,花了相对不菲的钱做了装修;可偏偏产权证还攥在单位手里,心里无论如何是踏实不下来的;并且在这自己花钱买下的公寓里没有住上多久,就又举家移民加拿大了。这公寓对老牛来说,也只有零星的与妻儿在一起的记忆,家的感觉并不浓厚。
双脚踏上加拿大的土地,跟大多数新移民一样,从租房开始。回想当年住在401高速公路旁的公寓里,每当夜深人静时,站在窗边,望着401高速公路上的车水马龙,心里总有一股颤栗的感觉,脑海里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回荡:“这不是我的家”。几年来,随着工作的变动,搬来搬去,但无论在一个公寓里住了多久,都不曾有过一丁点的家的感觉,只是感觉这是一个给妻儿,给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。也许是在加国生存的压力无处不在;也许是对家的感觉日见迟钝;也许是皖南山村的老家在心中占住了太重的位置;更或许是华人传统的观念在作怪。和不少同胞一样,住在租来的公寓里,是没有心情布置房间的;就连家俱,也是能凑合就凑合,是绝对不会多花银子的。这一点,似乎和大多数爱布置房间的西人相差太远。
住在租来的公寓里,绝对是省心,每月按时交房租就好。不过,每次打电话回国,给老母亲报平安,在地球的那一端,老母亲总要抱怨:都这么大的人了,还没有自己的家,总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哪是个事啊。这个时候,解释是解释不清的,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改变话题。
是啊,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家呀?只是两千年刚来加拿大时,真没想要在加拿大扎根。怪只怪当时经济太好,好得连工作都不安心。再说,谁能安心呢?上班时总会接到猎头公司从美国打过来的电话,总会问,为什么在加拿大工作?为什么只挣六毛七(当时加元对美元的汇率)?给你办绿卡,来美国吧。周围的同事,也是一有机会就“孔雀南飞”了。所以,在那样的时候,只是想赶快坐完“移民监”后就投奔“美丽坚”;是绝对不会想到要在加拿大安家的。可随后风云突变,尤其是“九一一”后,去“美丽坚”的美梦是彻底夭折了。更可气的是,几年来多伦多的房价整个是“芝麻开花节节高”;一拖再拖,“我想有个家”唱是唱不出来了,最多只能在梦里想想吧。
眼看着孩子慢慢长大,也越来越不愿意换学校,买房置家成了第一优先级的任务。可是,看中的房子不敢买,买得起的房子不愿买。老牛也就打工仔一个,是绝对不敢冒险贷很多款买房的,万一哪天工作再丢了怎么办?而所谓买得起的房子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我想,不少同胞买房时都会陷在“看中的房子买不起,买得起的房子不愿买”这个怪圈中。所幸在去年年底,当机立断,买下了一个有点看中,又差不多买得起的很小的房子。至此,老牛终于在加拿大有了自己的家。
有家的感觉真好!首先,买房置家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不仅仅是一种终于安顿下来了的感觉,还有一种经济上的解脱。买房前,因为并不知道到底要买多大的房子,经济上的压力无处不在;买房后,很清楚每个月该付多少贷款,该花费多少,反倒感觉轻松了。其次,在加拿大买了房子后,你会清晰明了地知道这房子是你的。无论是前院的草坪,还是后院的树,都是你的财产。这样,你不想把房子和家划上等号都难。
有家的生活是充实的!买房置家后,装修、布置房间是不可缺少的;割草、浇花、修剪树枝也是避免不了的。这就决定了在休闲时间,大人们总是有点忙碌的。这倒好,增加了晒太阳、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;利己利家,何乐而不为呢?
有家后,孩子总是快乐的。不要说楼上楼下,比住公寓时多了不少空间供玩耍;后院的花草就够孩子琢磨折腾一阵的。
老牛的小房子离安大略湖很近,湖边有好几个公园。每到周末天气好时,总是全家总动员,自行车,穿过公园,到湖边看看湖光山色;天气好时,还能远望多伦多的CN TOWER。此时用心旷神怡来形容绝不为过。
眼见多伦多天气渐渐转暖,老牛忍不住坐在自己家的后院里,听着鸟语,嗅着花香,看着书。此时此景,仿佛回到了皖南山村的老家,回到了少时的时光......老牛但愿这小小的房子能给孩子带来家的温馨,能长久留在他的记忆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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