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0年来到多伦多,先租住一新大楼内的公寓(apartment),看到许多朋友住独立屋,令我羡慕不已(因为住在地小人广的欧洲多年,没敢梦想住独立屋)。于是在1991年租约到期后,我们在蕙柳蒂区(Willowdale)找到一小房子,真的体验住独立屋的乐与苦。
社区的宁静,环境的优美,空气的清新,加上房子的舒适和宽阔,这都是我的乐;但前后园有种不完的花,拔不完的野草,还有冬天铲雪,夏天剪草,秋天扫落叶,春天清理草地,这是我的苦,也是体力的考验。这种苦中有乐的日子,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的。
做园子时,往往也是与邻居交流的时候。
我们的右邻,是一对退休的英国夫妇,先生整个夏天都在车库做木工,起初我以为他是木匠,后来才知道他曾是某电视公司的副总裁,木工只是他的嗜好。他对电工也很内行,曾帮我们安装定时表,使门灯在预定时间开和关。他太太爱好园艺,种了许多名种的玫瑰,也是我的园艺老师,他们有两个已结婚的女儿,都住在美国,偶然会带孙子来探访两老。
老太太喜欢聊天,一会东家长、西家短,一会又拿孙子照片给我看,天南地北的说不完,但当我们谈到食物,她说对中国食物不感兴趣,一副只有英国食物才最好。我回答她,我曾在英国伦敦住了十年,最吃不消的是英国食物、淡而无味……最后我们同意不讨论食物,才算休战,也因此我从不送他们食物。
我们的左邻是一家希腊裔家庭,先生是York大学的哲学系教授,太太是美国人。她并不介意告诉我,自己在附近的小学当校车司机,我称赞她了不起,肩负照顾小朋友的安全,我很佩服她。他们有三个小孩,两男一女,两个大孩子都在外上大学,小儿子有点智障,上特殊教育学校,York夫妇让他照顾一头小狗,我每天隔着围栏听到他跟小狗说话,非常温馨,也许这也是一种治疗。
他们一家都喜欢吃烤肉,夏天一周吃两三次,最近一年比较少见他们烧烤,原来男女主人的坏胆固醇都过高,医生要他们少吃肉类,多吃青菜。他们话都不多,每次见面只闲聊几句近况,并彼此问好而已。他们对园艺也不太有兴趣,草地也请人来剪。
在这里一住十六年,右邻英国夫妇已搬到有医疗设施的老人公寓,左邻希腊教授也因肺癌进进出出医院,令人伤感,而我们也将搬到公寓住。
十六年来人事变迁也很大,区内原来只有我们一家华人,现在也渐渐多了许多华人新面孔。我会很怀念住独立屋这一段美好的时光,也会怀念我们的左右邻居,但愿他们一切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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